(散文)夜,以及雨
端午的锣鼓声依稀还在耳边回荡,莫非,这几天绵绵的雨正是生活在虚渺之间的神划起龙舟时溅起的水花?
我这样想着,甚至嘴角还泛起了微微的笑。
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多,我一个人骑着单车顺着长长的连江路回家。
雨很大,而且越来越大。我虽然穿着雨衣,但是没有用:雨水顺着雨衣的边沿卷向了裤角,然后渐渐就湿了裤腿,裤腿就紧紧地贴在了小腿上。粘粘的,感觉很腻,就像吃粽子的时候,粘着糯米的粽叶粘在了手指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使劲地蹬着单车,但是却因为风大雨大的原因,前进不了几米。反而赚得了一脸的雨水,我伸出左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但是没有用,几乎就在刹那间,雨水又占据了我的脸。
过了鳌峰洲大桥,就从闽江的北岸到了南岸,城市的辉煌离我越来越远。
也许是因为雨天吧,一到了江的南岸,街上更是没有了人。透过行道树的空隙,路灯懒洋洋地照在路面上,泛起了清冷的光。而在这片光和那片光之间,我的影子慢慢地被拉长,又慢慢地缩短;一会儿在单车的前方,一会儿却又不见,一转头,却发现原来它又跑到了单车的后面。
我眼睛虽然看着前方,却看不了多远。泛着光的地方是水,我转个车头避过,却只听“哗”的一声,车子驶向了更深的积水。原来,黝黑的地方也是水,而且深不可测。
我死命踩单车,终于过了积水,一双鞋子却也灌满了水。把车停在路边,脱了鞋,脱了袜,拧了拧,却拧不出什么水,拿在手里却又是沉甸甸的。然而已经无法再次穿上,只好赤脚。
一旁的汽车驶过,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溅起的积水终于湿了我的一身。我苦笑,鞋子袜子湿了,可以脱掉;难道衣服、裤子湿了,也可以在大街上脱掉吗?
只有继续前行。
赤脚踩在凹凸不平的脚踏上继续努力向前,因为家就在不远的前方。家里也许会有人吧?家里也许会有温暖的灯光在等着我吧?家里也许会有热的菜和暖的酒吧?……
骑着骑着,突然想起了高中时候的那次淋雨,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也是这么大的雨,也是这么长的路,也是一个人这样骑着单车……
一晃15年过去了,似乎一切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张了张口,也还想同15年一样,在雨中放声高歌,然而却只是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唱出来。
雨更大了,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车子声,甚至能听到雨打在雨衣上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在脸上冷冷的雨水中,分明感觉到有两行滚烫的液体滑下……
行亮君
2008年6月13日21: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