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在你的心里，我只要做我自己
第一次见到可，是在酒桌上，朋友介绍：这是可。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他向我点点头，我嘴角牵动了一下，算是一个打招呼的笑容。整晚的觥筹交错、喝酒行令，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次见到可，是在卡拉OK，依然是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大家疯着闹着，喝着一扎一扎的啤酒，不知谁提议让可唱一曲，他没有做什么推辞，拿过话筒。当那歌传到我的耳中，我楞住了。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这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他眼里的那一丝落寞，大家依然喧闹着，说着、笑着、鼓掌、尖叫，喊着让他再来一个。他笑着推辞了，很快就有人接过了话筒喊着要人和自己一起唱《糊涂的爱》，气氛依然是那么的热闹。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点着了一支烟，他那瘦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孤寂，与这个热闹的场合格格不入。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烟雾，他的眼睛低垂着，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观察他。在剩余的半个晚上，他就那样吸着烟，偶尔得和别人进行礼貌地应答；我仍疯着闹着、唱着笑着，只是总在不经意间扫过他那个寂寞的角落。
第三次见到可，是在朋友的家里。那天的气氛很平和，在柔和的音乐中大家随便地谈笑，他看起来显得很轻松，或许这才是他所喜欢的场合。那天我们谈了很多，不记得都说了什么，无非是一些关于文学、音乐的看法，离开的时候我们似乎已经能算得上是朋友了。
随后的日子里，我们在朋友的聚会中总能遇到，谈论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从文学音乐到社会新闻到哲学思想，我用一知半解的观点来和他争论，从这样的交流中获得快感。有的时候，他也会给我讲他小的时候的事情，什么下河抓鱼、做弹弓打鸟、给老师的讲桌里放老鼠、逃学被父母打，我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就在这样的交谈里，我们变得越来越熟悉。
似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们渐渐地开始单独在一起，最常去的就是他家附近的那个小酒吧。昏暗的灯光，若有若无的音乐，营造了一个暧昧的气氛，里面似乎都是些成双成对的情侣，也许在别人的眼中我们也是一对情侣。他总是喝啤酒，我总是喝柠檬茶，他总是冒着得肺癌的危险不停歇地消耗着Morlboro，我总是让细长的Morl在细长的手指上浪费。我漫不经心地玩着那片薄薄的柠檬，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说着这样或那样的话，消磨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有的时候，他也喝点白酒，那多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时的他总是很沉默，眼光总落在面前的酒杯里或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默默地陪他坐在那里。
直到那天，他在喝了两杯白酒后，开始向我讲述一个叫楠楠的女孩的故事。楠楠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和我一样），留着长长的头发（和我一样），脸圆圆的（和我一样），眼睛大大的（和我一样）。楠楠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他们一起看星星，一起林间郊游，一起去爬山一起去钓鱼，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看电影，一起设想着未来一起编织着故事，一起进行所有恋爱中人所做的一切。
“可是楠楠最后却离开我了”他说。随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我没有问他们分离的原因，他也没有说。
分手后，他不知道楠楠现在的情形了，因为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一个南方的城市。他不知道楠楠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人可以依靠和陪伴，不知道她是不是快乐和幸福。他轻声地不停地叫着楠楠的名字，一声一声，一次一次。
“从楠楠走后，我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孩子，两年了，我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子”他最后说。
我自始至终沉默着，听着他诉说他的过去。那个叫楠楠的女孩那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白裙飘飘，巧笑嫣然。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到过楠楠，仿佛那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依然一起静坐酒吧，他依然喝酒我依然喝柠檬茶，他依然抽Morlboro，我依然用Morl做道具。似乎那一天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那年的最后一天，我们没有到那家熟悉的酒吧，而是到了他的小屋。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我们准备了几个小菜，还有他买来的红酒。我破例和他一起饮酒，玻璃杯里的干红反射着灯光，红得象是血，入口却是酸酸的。
那晚他喝了很多，而从不饮酒的我也不胜酒力，眼前象罩了一层轻纱，一切都那么模糊。他轻握着我的手，说我的眼睛好漂亮，说我的眼神很迷离，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用我迷蒙的眼神。
他轻搂着我的肩，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Morlboro的气息，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幻。他用嘴唇搜寻着我的唇，那么轻那么柔；他的吻扫过了我的眼我的脸颊我的耳垂，停在了我的发际。
晕眩的感觉一阵阵地袭来，似乎连时间都停止了，这时我听到了清晰的一声“楠楠”。我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硬，表情也变得僵硬，那几分醉意荡然无存。
我离开了小屋。
从那晚我再没有见过他。
他离开了这座城市。 |
发表于 2004-12-3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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