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三三两两地自云间露出,光线忽明忽暗了一阵,之后一直阴郁着。
没有风,云纹丝不动,只悄悄地铺天盖地,悄悄,压境。几只黑色的鸟,在头顶上探子般叵测地回翔,每绕一圈就飞得更高。一片薄云,以警惕的速度游移着,似在传达指令调兵遣将。
青黑色的先头部队果然越拥越厚,然后缓缓地均匀摊开,用鸡蛋打散后的稠度,酝酿一场风暴。西北方的援军,很像素描中大卫的头发,圆圆卷卷饱满立体,但灰白色过渡到外缘,却透出一层阳光的金甲,威严肃穆。
小城被包围了,被云。
对面树下,停着一排送货的三轮,车上无人。独有一个胖汉不去楼边打牌,拿眼看去看来,不时用发硬的毛巾抹脸。蓦地一辆满载的货车从面前驰过,那胖汉,欠身目送它直到拐弯。
行人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各式喇叭也纷纷响应。一个旗袍女子婷婷地过马路,街上声音突然低了一下,高跟鞋的纤细都听到了。五,还是十秒?嘈杂又聚拢起来,继续流动。
疾风,乍起。一声炸雷吓得叶子掉了满地,高楼的每一面旗帜都崩得猎猎摇晃。在整条街陡然升了八度的分贝里,隐隐响起滴滴小铃,异乡的短信说:
你知道我是
写诗的人 容易梦见
江南多雨的夏天
2010.7.30午后于泾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