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我得陪她去莲花山放风筝。每到周末莲花山上放风筝的人多得象蟑螂一样,天空变成个动物园飞满了鸡猪羊狗什么的,扯了下线我们的小蝴蝶也扶摇直上转眼混到了动物堆里了,楚楚在那里欢声笑语地又蹦又跳着。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就想起了当初lily也是这样和我玩得不亦乐乎的。记得有一次我和lily也是在这里放风筝,结果线和一个小男孩的缠到了一起,我使劲一扯那小男孩的线被扯断了,结果他的风筝忽忽悠悠地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小家伙当场毫不客气地往地上一坐就放声大哭,我和lily威逼利诱用尽手段哄他半天就是不好一个劲地在那儿说什么叔叔阿姨不讲江湖道义以大欺小。最后我只好对那小赖皮说:小混蛋你叫错了,你要是叫我们叔叔婶婶我就早把我们的风筝送给你了,结果那小马屁精反应倒挺快,立马就叫了三声。我乐呵呵地看着他牵着我们的风筝跑开了,旁边是lily又羞又怒成了红萍果。
每次想起lily心里总有着什么开始隐隐做痛,她成了我的内伤无法在短时间内医好还时不时要发作一下。不过很快我的心情又柳暗花明地调整过来就一把抓住楚楚的小手便朝后跑去。象两个撒欢的小傻爪似的,手中牵着飞得越来越高的快乐心情。
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楚楚忽然从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小小的信封挂在线上,接着那片粉红色便随风滑上去和天空里的蝴蝶会合,楚楚轻轻地说:是我的愿望,带给上帝的愿望。如果能一直送到蝴蝶那儿就代表能实现了。说着楚楚冲我甜甜地笑了一下,小小的嘴巴弯成了美丽的弧。我应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天真?还不如跟我去买个六合彩什么的来得实际些。
忽然楚楚的手震荡了下,线断了,那只蝴蝶开始随风飘扬象活了似的,而那个粉红色的愿望在做无规则下落,我捡起来跑了回去却发现楚楚不大对劲,苍白的脸上小小的嘴唇在不停地抖着。我把那张信笺放到了口袋里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而后心里有着无限的怜惜渗透开来。她把头轻轻的靠在我的怀里嘴上在不停喃喃地说着什么。我突然感觉到怀抱里那颤抖着的身体竟然没有温度一片冰凉。
楚楚来我这儿坐了会就走了,天又开始下起了大雨,最后实在百无聊赖我就接线上网。Lily又来信了,若有若无地说了些她那边的情况,我看着看着又有些伤感起来,她的音容量笑貌在我的脑海里反反覆覆地打着转儿挥之不去。往事总是突如其来。然后慢慢地在记忆里破败发霉,却永远不可磨灭。
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是楚楚,她进来一句话也不说突然双手象八爪鱼一样缠住我的脖子就开始吻我,我大傻爪一样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终于我的脑筋转过了弯就一下推开了她。我说你疯了。楚楚冲我大叫说我没疯我要做你的女朋友。她仰起头看着我,目光中有种深刻的坚定。头发湿湿贴在脸上顺流着雨水,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有着什么在慢慢地溶化。我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楚楚的脸一下子燃烧起来,她说了句我真开心而后忽然无力地软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知觉。象断了线的风筝。
在医院我象是练成绝顶轻功一样极速办完了手续,我取出的所有的钱可住院需补交的押金还是不够,在我求爷告奶奶就差没三拜九叩了终于把楚楚安顿好了后我就又电闪雷鸣地又冲进了雨里。
我冲进林原那儿只说:我急需用钱不要问我原因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你就借给我就行了我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林原张大着眼睛看了会我发现不是演习就丢给我张卡说了句:密码是我的生日别花得弹尽粮绝就行!我望着他恨不得跪下来给他几个响头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但我只是大声横横地说:如果还不上我就他妈的来给你打三年长工天天给你做饭洗臭袜子。说完我转身又冲了出去。
到了病房我看到了楚楚的老哥。他已经把住院费用交完了。楚楚一个人在睡着,眉头轻轻地皱着看起来有些无辜。她老哥把我拉到门外告诉了我关于楚楚的病情,原来楚楚的外公那一脉有一种奇怪的遗传病,而且是绝症。偏偏象什么祖传绝招似的传女不传男,楚楚的妈妈就是在生完楚楚不久后突然死在回家的路上的。所以楚楚从小就面临着死神的随时威胁。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楚楚会活得如此随心所欲,原来她是想在突如其来的死亡前尽情地挥霍人生。忽然间感觉到死神原来离我们只有一墙之隔,我仿佛听到他在隔壁来回走动的声音。随时就要过来把楚楚象吃花生一样的吞掉。
我在上大学那会儿还常常为我还是个精子时能在那次短跑决赛中夺冠而沾沾自喜,因为我为我赢来了一次生命,那意义是如此之神圣。那时我时常回忆着童年在碧绿的田野里透明的阳光下象只小麻雀一样疯玩狂闹是多美好的事,可现在我是如此的厌恶自己厌恶生命我才知道那时我们已经就是个猎物,命运象支枪一样早就把我们死死地锁在了准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