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空间(zt)

带三个表 2005-4-16 0:12:25

“回忆过去的生活，无异于再活一次。”——马蒂亚尔

我对港台流行音乐了解的是有限的，上中学时，港台流行歌曲听得不多，也就是上大学那几年认真听了一段时间，毕业后又不怎么听了。而在这段期间听到的也极为有限，也就是罗大佑、李寿全、李宗盛、薛岳、杨庆煌、潘美辰、邓丽君、刘文正之类的。加在一起可能连20个歌手都不到，这其中，最后一个让我认真去听的歌手就是齐秦。

要不是最近听到了环球复黑王系列的专辑，可能不会写这样的文字，因为齐秦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已经很陌生了，1990年之后，我就在没听过齐秦，因为在我的心中，那个齐秦已经不是我学生时代的齐秦了。

环球复黑王《齐秦精选》让我不得不又神游回那个荒凉的1987年春天，在我印象中，那一年的春天发生了这么几件事：我们经常去北太平庄农贸市场偷些蔬菜鸡蛋回来改善伙食；学校罢餐进入了倒计时，研究生贴出了一份大字报：“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我暗恋的一个高中同学开始和人谈恋爱；我们在冠军杯联赛中第一次拿冠军；逃课去长城，整个长城上只有8个人；我开始迷恋摄影；辅导员找我谈话，让我加入中国共产党，被我断然拒绝，理由是我还不够一个党员的标准；我的一个同学因怀孕突然消失了一个月；每个周末，我都按时出现在美术馆附近的五四大街的书摊旁，专门买那些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书……而就是在这一年的春天，一个在北京医科大学上学的同学来到我们学校，他除了向我们普及性知识之外，还带来了一盘磁带，记得一个下午，他在隔壁的宿舍说：“你们怎么还在听《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该换换了。”他拿出一盘磁带，于是，一个声音响起：“给我一个空间，没有人走过，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从此，这个声音在我们枯燥的学生生活中成了一个不可缺少的调剂。

我把这盘磁带拿到学校广播站，从头到尾播放了一遍，广播站的一个女生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所有的歌都学会了，然后她问我：“这个歌手叫什么名字？”我说：“不知道，男的女的我都分不清楚。”

后来知道，这个人叫齐秦。齐秦是我最后一个人真去听的港台歌手，之后当王杰、赵传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热情再听港台歌曲了。

那时候，我的大学生活一直处在苦闷之中，我每天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退学，然后重新考一次大学，我不想在这所破学校里度过四年，因为我想象的大学生活不是这么枯燥的，我不喜欢法律，不喜欢操场跑道只有250米，我喜欢踢球，这个操场对我来说太小了，我一启动就就到对方的底线了，我不喜欢一所男女比例有5：1的学校，不想看到整个校园里的女生脸上都长着法律条文，我喜欢新闻、中文，甚至历史和考古也行，就是不喜欢法律。我变得郁郁寡欢，宿舍、图书馆、操场三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学期，那时候，我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对方的球门框之外的地方。我开始迷恋王朔的小说，当时把图书馆里登王朔小说的杂志基本上都偷出来了，然后把《顽主》改变成广播剧，播出后被党委宣传部叫去训了一顿，宣传部长一脸严肃地说：“怎么能出现反革命口淫犯这样的话呢？”（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口交这个词，否则一定把王朔的原著改动一下。）

我叛逆的心理就是在那段时间变得剧烈的，在那种特拧巴的生活中，我会用极端的方式，来平衡自己不太正常的心理。比如，我喜欢在早上六点半的时候起床放广播，专放摇滚乐，把全校的人都吵醒。

如果说罗大佑对我的影响是让我把他和柏杨和李敖的思想结合在一起，对传统和这个民族的劣根性进行了一次非常肤浅的反思的话，那么齐秦对我影响就是让我内心荒凉的大学生活得到一丝慰藉。齐秦的歌在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荒凉和野性，他就是一个浪子，一个不羁的浪子，他的歌，不管是《垭口》、《狼》还是《冬雨》，都给我一种寂寞荒凉的感觉，和我的无聊大学生活“相映成趣”，我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满目一片荒凉，离开这所学校的时候，内心一片荒凉。

那时候听齐秦，总是听得很郁闷，我那时候总是感觉无助，不愿跟任何人来往，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变得很孤僻，到了大学，这种孤僻的性格变本加厉，以至于一个高中同学见到我之后说：“你变得越来越深沉了。”我听了之后感觉跟骂我一样，心理痛苦无比，直到工作了几年后，才慢慢把这种拧巴的性格改了过来。

这次听环球复黑王的精选辑，原汁原味，每个音符都能让我想到当年的情景，耳朵里听到的是那些熟悉的音符，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当年的情景，那些在当时让我失落的校园生活，现在回忆起来，竟也是那么美好。

1990年6月30日，当我推着破自行车，后面拖着一大包东西走出这所学校，我像一个刚刚释放的劳改犯，天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好，我的心情格外舒畅，我回头看看生活的四年的学校，心里嘀咕了一句：我发誓再也不上学了。我说到做到，凡是后来跟上课念书有关的事情，我都拒绝了。但是，我慢慢地开始对这所没有好感的大学产生了感情，有时，我还要回去，走在校园里，觉得特亲切。

给我一个空间，我肯定没有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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