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这个城市的二十岁生日。城市是别人的，我们也跟着去凑热闹，一路上的人群走成了河流，全向着中心广场的方向汹涌，视线被衣香鬓影给填满，我看的发傻。从不知道这个像岁月一样安静的地方也有闹脾气的时候，原来一场烟花也是可以倾覆一座城市的。
在期待什么呢，或在寻找什么？
多年来许多习惯都已更新，生命的阡阡陌陌里，那些最初的欢喜与忧伤已逐渐不可辩识，然而对烟花的记忆仍是好好的，仍一叠叠的夹着，百看不厌。仿佛，焰火撕裂黑夜的一刹那，怒放的不仅是光与色，还有自己。
果然是百川所至。平日静静守门的罗马柱前也已倚叠如山，向前，穿过他、她、他……穿过父子、姑嫂、姐弟，穿过学生、交警、心富体宽者与无业游民，穿过陌生的语言、拥挤的情感，穿过……看见谁的肩膀上小男孩俯仰自得，俨然虎踞龙蟠之势。障碍太多了，于是便没有了障碍，于是停了下来，微笑凝视。歌者的声音越过头顶，听起来从容而美丽。忽然很想知道她的心情，面对台下的海洋，她的眼波里会有怎样的痕迹。仰望空中，无星亦无月。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空气干洌而透澈，和平日呼吸的气体似有天渊之别。转头看见朋友的脸上闪着兴奋的光，风衣在漆黑的夜里飞舞成一只白蝶，心中柔软而潮湿。她快乐，而我，快乐着她的快乐。平日里永远是屏幕一尺划成方圆，是宣传单、CIS、营销、策划，是百度与博客，是特吕弗与卡拉斯，没有时间是给她的。不肯结冰的南方，不下雪的天空里，下的只是一片又一片晶莹的乡愁。什么时候开始冷然相对，却忘了去握住，一只飘泊相共的手掌。
知道么，小时候我们那里没有电影，到放映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群群的人，带着板凳，走到远远的地方去看。
我点头。一场电影可以颠倒一个村子，一阵花火可以令一个城市动容，我们只是个看客，去朝圣一场美丽。这样的身份，真简单。真好。
美是一无用处的吧，除了拯救。赎换苍白与绝望，孤独的喊叫，我们在麻木的水桶里泡的太久，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驯与不驯都像一只悲伤的猎物。
今夜，应该回避那些疼痛的往事，去看一看这满天飞舞的流光的传奇，逼人的艳丽，绝色的王朝。去看一看满天飞舞的自己。 |
发表于 2005-2-11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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