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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的秋天

我曾想象过,一个中国的摩登边界。
我曾想象过,我站在这里,双脚为圆心,目光为半径,滤过这座天空下的城市。
像是泅渡。黑暗,以及更多的黑暗。电子,以及更多的电子。下午三点出发的人,夹着犹豫的公文袋,车上和站牌之下。露出寂寞的应聘资料。
又是很多提问。
这一次,他们看着我,并不肯放过那个北方城市,“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听过很多遍,也想过很多遍,回答时仍是怔忡。
我想说是激情带我来到这里。
我想说在我心里这是个年轻的锐角,是我从学生时代就向往的地方,它像是在证明只要踏上这片土地一切皆有可能。
我想说我是个在路上的人,南方,北方。只有离别才能让我把对一个城市的爱固定下来。
我想说去你的。只是来到而已。谢谢再见对不起。和一切都没关系。
不得要领。只好笨拙的笑笑。耐心地向他们解释。
我看不清这个秋天的样子。

读晚报。一个打工仔来深圳十年,患上晚期肝癌。捐献了自己的眼角膜和遗体。
生命的最后,向来医院采访的记者感激地挥挥手。
我想象那个告别的手势。一双空空的手。十年后,没有未来。没有房子,没有爱人和孩子。没有保险金去付他妈的医疗费。
有一个朋友。肯一直陪到最后。
城市是别人的。他留下平静与宽容。
我只能酸楚又酸楚。
佩服。我不能。
若我只剩短暂的生命——我只能用最凡人的方式,将头发恢复到少年时代漆黑的直短,穿上纯棉绿色风衣回到凛冽的北方。
——把家里的房子打扫一遍又一遍,在爸爸温暖的唠叨和妈妈甜蜜的训斥里和小黑猫一起打瞌睡。
——抱住亲爱的二哥,笑看他漂亮害羞的眼睛,告诉他,来生还要做他的妹妹。
——骑上单车去最南端的县一中,看老师们已不再熟悉,学生仍如麦田疯长。
——整理信件。那只老式的派克钢笔留给刘。一瓶未开封的DIORISSIMO送给安。
最后动身去与家乡相邻的城市,去看F和她教育下的那帮孩子。两人在水边租下一所带篱笆墙的新鲜小院。养很多绿色植物,对它们涂鸦。
这个阳光如水银泼泻的下午,我将自己的后事一一安排完毕。
拿起电话,是刘的。笑了笑。复又哽咽。
你们对我有多重要。朋友。只分手不到一月而已,怎就好象一生一世?
回来吧。你一个人怎样生活?
是的,刘。
选择飘荡,选择陌生人,选择周而复始的出没。
选择找工作,选择客户,选择叫一个人“老板”,选择为这样的选择乞讨。
是我啊。是我自己要的。
嘘。去看励志书,警告自己:工作乃快乐之本。

再一次浪迹天涯。
这个坚冷的城市。大家都在没心没肺的坚强着,有什么能穿过那座一百零一层的钢铁森林。没有人在探听,没有人被打动。
只有许巍的秋天在一次次惊动我。像灰鸽子在狼籍而痛楚地飞翔,感应着广场上空未知的风暴。
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
有人说这里有蓝色的理想。
但无依无靠。
身体是流沙 诗是冰块 猫轻微 但水鸟是时间 你是雾 我是酒馆
边界?没有到过的人不可体会!
水岸//
你是一滩清亮的溪水
      欢快地流向远方我是岸边险峻的山峰
                                   默默凝望着你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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